吕黄秋又来到了老师傅的家门口。这次他没有提清油、扛白面,他吸取了以往九次的教训,他抱着第十次失败的心理来找他。免得人家第十次不开门,你还得把白面扛回去、清油提回去。
吕黄秋轻轻地跺跺冻麻了的双脚,用双手搓了搓冻红了的耳朵和方方正正的脸,下了很大的决心,才举起了右手,咚!咚!咚!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,生怕这家的女主人像最初的几次一样,骂他个狗血喷头,轰他快走。
但是,事业成功的支点——大队第一个工厂铅丝厂的父老乡亲们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呢。他如果没有请回师傅去,怎么面对这些好人呢?为了办这个厂,大队的老老少少,蹲街台卖酿皮子、十冬腊月的泥墙搞维修,有些人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点积蓄全拿出来了。
这些日子里,铅丝厂的工人们(实际上是刚放下农具的农民)在吕黄秋的指挥下,搞规划、搞设计,没黑没白地修建厂房、搬运机器,东拼西凑筹集资金。如今,几十万元的机器设备就躺在他们亲手建成的厂房里,可是没有人会用它,谁也不敢摁那个红色的电钮,生怕一指头摁下去,那几十万元就会泡汤了似的。你看人家县城的工厂,大老远就能听到轰轰隆隆的机器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