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尔有生人来到属于乔的地盘上,他就会发病,我大抵已不算生人,都探望他有几年了。
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,素描纸上的灰白画被描绘了大半。画上的内容很压抑,两个格调诡异的黑影子似有纠葛,一前一后,一大一小,一个瑟缩趴着,一个张牙舞爪。
乔呆滞的眼睛突然有了异样,他扑到桌前遮住自己的画,将素描纸捏得皱巴巴。他咬着牙,目光像一头犀利的狼狗一样,仿佛在用视线幽幽地驱逐我。
我退后,清晰地告诉他:“我不看,你藏起来就行。”
乔没有动作,只埋在桌前捂着画。他额上的刘海儿稍微遮掩住了眉目,使得眉目若隐若现,那黑顺的刘海儿有些稀疏,不算多,还没有到野人的地步。
看来,他又不肯剪头发了。
乔寡言,听不进去我的任何话,或者说他已经活在了自己所建立的安全世界里。我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,沉静地看着他。
乔是我的高中同学,曾经是一名极其优秀的高才生。在校园里,他耀眼得如同悬挂在高空中的太阳,仿佛散发着无尽光芒,令同辈仰望。
可是在四年前,一夕之间全变了,他从意气风发走向了颓唐。或许不是一夕之间,我不太确定,因为我只是旁观者,也是道听途说之人,可能也是一个在暗角里的目击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