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庄繁一侧的建川突然起身,说:“等一等。”石原莞尔停止口授,众人目光齐聚到建川身上。建川说:“你们当然知道,我此行来满洲,是代表内阁陆军省的,我不能不说,你们走得太快了,也太远了。”石原莞尔带点儿玩世不恭的微笑,说:“可你说得太晚了。你是9月18日下午到的奉天,为什么那时候不说?”建川直视本庄繁和花谷正,说:“当晚你们的人就把我灌醉了,一觉醒来,奉天已经插满了太阳旗,让我说什么?”石原莞尔知道建川是在逃避内阁反对派的问责,故意这样狡辩,心里说,灌醉?我就不会被人灌醉,你为什么要喝醉?喝醉,是你自己的选择和责任。
旷野上,马拉的火车终于慢下来。车厢里的士兵都打起了瞌睡。有人发现了远远的城郭,突然喊一声:“快到了!”乔日成来了精神,使劲儿甩了一鞭:“弟兄们,我给你们来一段怎么样?”士兵们一阵起哄:“好好……”
乔日成唱道:“日落西山哪哎,日落西山黑了天,家家户户上了锁闩。大路断了行车难,小路断了行人难。喜鹊老鸹奔大树,家雀醭鸽奔了房檐。十家上了九家锁,只有一家门没关,扬鞭打鼓请神仙来!哎嗨哎嗨哟啊……”
士兵一片叫好声。花驹听了,心里不像刚才让老百姓埋汰的时候那么堵得慌了,长出了一口气。他高兴点儿了,心里说这个老眉咔哧眼的老东西,唱几句儿,还挺鼓舞士气。花驹也叫好道:“好!接着来!”乔日成接着唱:“脚踩着地来头顶着天,身穿衲袍手拎着鞭,老君炉走一番。金翅展银翅颠,金翅能跑十万里,银翅能跑万万千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