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八三四年十二月,虔诚慈祥的老人,身体显而易见衰退了。镇上的人看见他从教堂里出来,脸色发黄,面庞瘦小,两眼那么苍白,便议论纷纷,都说这八十八岁的老头儿死期近了。
“不久事情就有分晓啦。”有人跟那些承继人说。
的确,老人的死象谜一样的惹人注意。但医生还存着幻想,不知道自己有病;而于絮尔,萨维尼昂,法官,神甫,为了体贴,都不忍揭穿他的病势;每天晚上来看他的纳摩的医生,也不敢为他开药方。老人不觉得有什么痛苦,只是灯尽油干,慢慢的熄下去。他理智始终很强。象他这种禀賦的老人,肉体受着灵魂控制,到死都能支持的。神甫为了不要加速他的死期,叫他不必再上教堂望弥撒,就在家里做日课;因为老医生奉行教规十分严格,而且越近坟墓,越敬上帝。永恒的光明,渐渐替他把各种难题都解释清楚了。一八三五年年初,于絮尔劝他把车辆马匹卖了,把加皮洛辞退了。
篷葛朗对于絮尔的前途,并不因为米诺莱透露过几句话而放心;有天晚上他跟老朋友提到那个微妙的承继问题,指出米诺莱对于絮尔的监护权必须解除。解除监护以后,于絮尔才有权接受监护人代管财产的清算,才有权持有财产,而别人也可能给她遗产。老人以前虽然和法官商量过,当时听了法官的开场白,并不说出自己替于絮尔安排的秘密,而只采取解除监护权的办法。篷葛朗越是急切的想知道老朋友用什么方法资助于絮尔,老朋友越是对他防得紧。并且,米诺莱的确不敢把利息三万六千的不记名债券交托给法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