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时,我仍在奇怪着——我刚刚在军队的败走中逃出来;逃到我的旧地哈尔滨来,骚扰了许多朋友,他们好久没有安下心,每天为我奔跑,才给我找到一月三十元钱的编辑职位。到现在还不满俩月,我有什么力量值得人家请求的呢。
在时间上又划过了两昼夜,在我发稿子的时候,那个人来了,第一句话他便说:“我是申龙,你不认识了吗?”
我完全明白了——一年前他比我年轻,而现在却比我老了几岁,也许不止,黑髭已经蒙蔽了他整个的下颏。我们在战线上有过两天很好的友情,后来在败走中各自分开,直到这次会面。
我再深深地注视了他,无形中我又记起了他留在我脑子里的几个惊人的故事;从那些故事里我将永远承认他是一个勇敢的人。现在他从军队里回来了,真是我的意外。至于他有事要请求我,也更加疑惑。所以我又重问一遍:“那天我在电车站上遇见你,你说的是什么话?”